“你就是安心吧,初次见面,简单认识一下,我叫陈明,是陈教授的儿子,也是你这几天的负责人,你叫我陈助理就好了。”
陈明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,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,下巴很尖,就像是用刀给他削了一样。胡子倒是刮得很干净,和他那整洁的衣服一模一样。
陈明和这里的工作人员穿的衣服一样,都是白色的像医生一样的白大褂,在右胸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牌子,上面分明写着几个大字“张氏医学研究院”。他的父亲陈教授,便是这里很重要的一个成员,在医学上颇有建树。
在他面前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,和他一样,也带着一副眼镜。只是这个少年的眼镜片要厚得多,但即使这样,少年在看东西的时候,也仿佛是雾里看花一样,似乎成了一个盲人。
他便是陈明这几天一直负责的一个病人,他的病情在这个研究所里面也是出了名的。这个地方被称为研究院,自然是来研究医学和那些没有被攻破的疑难杂症的。
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喜欢把那些患了重病的病人编上上一个号,因为他们记不清那些病号的名字,所以就给他们编了一个号方便茶余饭后来调侃一下。
安心的编号就被他们称为病号,5号。
安心此时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陈明,他的眼光仿佛要透过那厚厚的镜片,一直照到陈明的内心去。
陈明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:“怎么,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?”
安心摇了摇头,默默无语。他不喜欢陈明的眼光,陈明的眼睛并不大,像是老鼠一样眯成了条缝。但是在安心的心中,却像一个探照灯一样。
在那一张桌子里面充满了怜悯同情,有亦或是可悲侥幸,这些您安心难以接受的情感,就像是梦魇一样环绕在安心的身旁。
被陈明看着,安心感觉到了一种富裕的人在路边看到一个乞讨的乞丐那样的鄙视。或许陈明的心里并没有这样的感情,但是安心就是感到心里压抑,像堵着一块石头一样。
“那么如果没有什么疑问的话,就跟我走吧,到我的办公室去,我来告诉你最后的病情通知。”
或许是因为安心的眼光过于犀利,像刀子一样,让陈明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他有些慌张的挥了挥手,让安心跟在他的后面。
走,去办公室的路上,要经过一条走廊,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,这是对于安心来说的。
陈明走在前面,脸色一片淡然,他的父亲是这个研究院里面有声望有名气的人,作为他的儿子,哪怕有天大的事情,也不能丢了他父亲的脸面。
安心则是低着头,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。但即使是这样,研究所里面那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,也认出了这个他们口中的病号5号。
“是那个病号,看他那沮丧的神情,估计是要跟着陈助理去领病危通知书了吧!”
“这孩子也是可怜,小小年纪就得了这样的病,上帝保佑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也信神了,你不是个无神论者吗?”
“偶尔拜拜佛也不是不可以,你说不对吗?怎么说也要让佛祖或者耶稣什么的保佑我这一辈子平安无事,哪怕是在医学院里面工作,也不要得什么绝症之类的。”
“你还真是一个幽默的人啊,哈哈哈。”
“哈哈哈,你笑什么?有多大个笑头?”
“怎么我就笑,你不服,来打我呀!”
“我打你咋滴!”
“别闹,那病号还在那走着呢,考虑考虑别人的心情行不行?”
安心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,周围那一层白色的急流之中,像这样的话语,多得数不胜数。
这条长廊,仿佛就是没有尽头,无论安心怎样的加快脚步,但距离终点依旧是那么远。
“好了,安心,我们到了。”
陈明为安心拉开了门,率先走到办公室里面,坐在他那张松软的黑色的转椅上。
安心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,就仿佛是刚刚跑了一趟马拉松似的,额头上流下几滴冷汗。如果你领会过,被无数盏探照灯来来回回的晃来晃去的感觉,那么你就可以领会到安心此时的心情呢。
“坐在这里。”陈明指着他面前的那个沙发。
随后开始翻起了柜子,从一个较为隐秘的抽屉里摸出了一摞棕色的文件袋。
但是陈明没有,立即把这摞文件交给安心,而是双手搭成了一个三角,交叉着放在自己的面前。
“安心,在你得到最后的通知之前,我希望你能够知道,鸟巢是我们如今能够提供的最先进的医学设备。”
安心在沙发上坐立不安,不是因为要得到最终结果而感到慌张,而是因为他现在感到了那种混合着讨厌情绪的眼光,更加的突出,就像是用一颗钉子凿穿了木板。
安心点了点头。
“那么实在是令人高兴,同时我还需要你知道一点,我们已经用了最负责任的,最优秀的一批一群人对你进行了长达数年的治疗。”
安心:“……”
“也就是说,我们已经尽了全力,希望你在拿到最后的结果之后,也能像你的名字那样安心。”
安心:“……”
“如果你能明白我刚刚所说的话的话,然后我就可以告诉你最后的结果了。”陈明开始凝视着安心,两眼像是刀子一样,直挺挺的扎在安心的脸上。
“你让我很不耐烦。”安心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陈明愣住了,随后脸上就露出了一种释怀的笑容,这一举措让安心对他的厌恶又多了几分。他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吧,反正都活不了几天了,如果真的跟一个病危的人发起怒来,那才是真的丢面子。
“好了安心,现在我就告诉你结果吧,经过我们张氏医学研究院,几年来的观察与研究,很抱歉,不能对你的病情有所救助,这是你的病危通知书。”
虽然言语上满满的都是抱歉与遗憾,但是安心在他的脸上,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愧疚。
“文件我可以拿走吗?”安心指着桌上的那一摞文件袋。
“当然这是你的通知书,你自然有条件,也有能力处理它。”陈明双手一摊,很是自然的说道。
安心拿过文件,他的眼神飘到了文件袋上一个被加粗了的数字——3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安心问道。
陈明伸出了三个手指头,回答:“三年!”
“什么三年?”安心又问。
“你的生命,只剩下三年了!”
陈明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,特别是在说道生命这两个字的时候,语气压得格外的严重。
陈明希望在安心的脸上看到一点痛苦和绝望的表情,他曾看到过无数这样的表情,在他曾诊治过的那些病人脸上。
陈明是一个颇为自信的人,常常在研究院里面吹嘘,你们这些家伙的心理都被我看得一干二净了。在我的眼里,你们什么都藏不住。
他也曾经不止一次跟身旁的人说道:“你说我当医生这么多年,看了那么多的病人,这个研究院里面也深造了那么多的时间。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,你说我去当个心理学的专家怎么样,毕竟我颇会揣测别人的心理。”
但是这一次,陈明的揣测失误了。安心的脸上淡然 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。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,哪怕你抽他打他,把他扳成一块一块的,甚至将他投进火堆里面,你也无法改变他那张不变的笑容。
陈明感觉自己的心里有点沉重,正如他之前所见过的其他病人一样,那些病人在听到自己的病危通知时,一定是感觉到了有一口大钟撞在了自己的胸口,头骨里仿佛有虫子在咬食着,快要炸裂般的痛苦。
而安心,却仿佛已经看淡了死亡。似乎在他刚刚开始在研究院里面接受医疗的时候,便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果。顶多是持续了一会,再来接受这个结果罢了。
“老实说,你让我有点惊讶!”陈明吞了口水。
“我现在可以走了吧!”安心微微地抬起了头。
“没问题,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。”陈明挥挥手说道,“在研究院的门口,有个人在等你,是我的父亲说的,他叫一个人去给你送药,多少可以缓解一下你的病痛。”
“还真是谢谢你们父子俩了。”安心微微的笑了笑,屋外的阳光照了进来,映衬在安心的脸庞上,让这一抹微笑显得格外的神秘。
陈明看着安心的笑容,既然是感到了一丝的绝望。他从没看到过能将死神毫不放在眼里的人,但是今天他成功的达到这个目的了。
“父亲说的很不错,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!”陈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眼前晃过那一个个泪流满面,直呼自己人生惨淡的病号们,“和他们比起来,你简直是二等兵里面的一个拿破仑。”
“多谢你的夸奖,其实活着死了对我来说,早在明白我的病情的时候,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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